25年前,在時不時就會看到跳蚤與老鼠,每個上下鋪都要睡四個人的學生宿舍里,王秋楊的同學從上鋪倒栽下來,再也沒有醒過來,就是在這樣擁擠到產生悲劇的環(huán)境里,她度過了自己的中學時代。
而今,作為今典集團的執(zhí)行總裁,她不僅擁有蘋果社區(qū)、二十二院街畫廊、今日美術館等眾多地產項目,更擁有一個占地350畝,相當于21萬平方米的家,堪稱中國第一大宅,因為園子中那片在慈禧年間種植的柿子樹得名“柿子林”。
從生長在山里的野丫頭到都市中坐擁幾十億資產的富豪,她用自己傳奇的經歷告訴我們如何像藝術家一樣掌控生活——這個我們要創(chuàng)作一生的作品。
有人這樣總結人物稿,如果作者一上來就大篇幅地著重描述被采訪者當天的衣著,從搭配到品牌,那么不用問,這篇稿子一定是出現(xiàn)在時尚類的雜志上。
很遺憾,今天,我無法按照這個套路為你揭幕王秋楊的生活。因為見到她的時候,她剛剛陪兒子游完泳,身上只裹了件大浴袍。自然沒有施任何脂粉,指甲也剪得很短,沒涂顏色,惟有兩個大腳趾的指甲呈現(xiàn)著受傷后的暗黑色,這與她的某個與眾不同的愛好有關,留到后文再談。
說是軍區(qū)司令的千金,但王秋楊童年的硬件條件可能還不如你我,鋼琴、牛角面包、私人教師她一樣都沒有過。
1967年,出生在福建軍區(qū)的這個女孩擁有最多的是漫山遍野的大樹、野花和手底下百十來號的“孩子兵”,這些在軍營里長大的孩子每天在她的帶領下爬樹、建樹屋、偷偷溜進彈藥庫順子彈,玩得上躥下跳、不亦樂乎。
而那時,也正值大陸與臺灣的冷戰(zhàn)期,地處邊防,軍營里的戰(zhàn)爭氣氛顯得很濃,到處掛的都是“一定要解放臺灣”的標語,收音機里時常能聽到一個女人用陰森而魅惑的聲音說“中共兄弟你們好,請盡快駕機投誠,與我們共享榮華。”可想而知,本來就野性難馴的假小子,再加上戰(zhàn)爭氣氛的熏陶,自然而然地長成一個不落俗套的硬朗姑娘。
就算我反復提示她童年建樹屋的愛好與今天的地產事業(yè)好似有所關聯(lián),希望能夠塑造一個“早立志,早成材”的卓越形象,她卻堅持自己的那些所謂理想都來得比較晚。
她寫在作文上的第一個理想是“為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而奮斗”,而心里的目標是成為“三八女子煉鋼工人”或加入“三八女子帶電作業(yè)組”,從來就受不了傻呆呆坐著打發(fā)時間,向往到處玩兒的小秋楊也想過要當?shù)刭|學家、考古學家,小孩子的理想永遠和為國效力、掙大錢、住豪宅搭不上邊,刺激、可以去很多地方才是真正的原因,因為可以用她喜歡的方式享受生活。
1992年,經歷了當兵、上大學、參加工作的王秋楊為了籌到50萬去實現(xiàn)自己拍電視劇的夢想,與愛人張寶全一起去海南下了海,從搞貿易搞運輸開始干,很快就掙了些錢,“既然都是干,不如揀最大的事兒干”,王秋楊拿冒險當生活的態(tài)度,讓他們夫妻二人做起了房地產這樁大買賣,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不知道是那些坎坷的日子只適合夫妻倆人在寂靜的夜里談論、回味,還是因為那些坎坷對于堅毅的王秋楊實在不值得一提,從她那里我們沒有聽到一部創(chuàng)造財富的血淚史,從1996年開發(fā)的“今典花園”成為當時京城最熱銷的樓盤,到1999年開創(chuàng)中國樓盤新模式的“空間·蒙太奇”,再到引領中國時尚地產的“今日美術館”、“蘋果社區(qū)”、“二十二院街畫廊”,一切充斥在其中的驚險與絕處逢生在王秋楊這里都變得云淡風輕。
和緬懷過去的不易相比,顯而易見,她更愿意談論她的快樂,和別人對于快樂的“享受”、“追求”不同,王秋楊對于快樂的態(tài)度是尊重,她從不反對人們把追逐財富看成快樂,在事業(yè)剛起步的日子里,她曾站在北京建國門的一座天橋上,盼望著有一天能在二環(huán)邊買下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
今天在占地350畝的“柿子林”里,中國頂級建筑師王暉為她設計的別墅外形夸張現(xiàn)代,花園大得逛起來要坐電瓶車,名種賽馬和黑色的天鵝在這里悠閑地生活,那幾座看似不起眼的石像都是漢代的文物,這里的每一處都透露著財富能帶給人的看得見摸得著的快樂。
她喜歡汽車,她得到的第一輛車是一輛二手的紫紅色桑塔納,拿到的時候已經開了幾十萬公里,很臟很舊,在暑天的烈日下,她整整花了一個中午擦洗她的愛車,這一天她永遠也忘不了。
如今,她有一輛悍馬、兩輛牧馬人、一輛路虎、一輛保時捷、一輛911、一輛豐田……又是金錢讓她可以在這種奢侈的收藏愛好中得到快樂,對于財富,王秋楊的態(tài)度明朗而不做作。
當然,尊重快樂除了給予最坦蕩的贊美,還有真正勇敢的追逐。在財富的列車上,我們看到過許多不能自已的人,他們每天糾纏在名利場之中,即使已經擁有足夠多的財富,仍然無法忠于自己內心的需要。
但王秋楊不同,她可以放下幾十億的身家去極地冒險,只因為這讓她快樂,1998年,王秋楊跟隨國家海洋局南極科學考察隊一起來到了南極,那是她的第一次探險。
2002年,在丈夫的介紹下,她結識了中國登山隊隊長王勇峰,從此迷戀上了登山,僅僅兩年后,她就登上了海拔7745米的新疆慕士塔格,超過了7500米的國家健將級標準。
2005年4月她徒步到達北極點,同年12月又徒步到達南極點,2007年5月她登頂珠穆朗瑪峰,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完成了地球南極、北極、最高極這三極探險的華人女性。
每年她都會拿出一半的時間去旅行,甚至也許會在某一個周末突發(fā)奇想,拿上車鑰匙,就這樣一個人開著車到她喜歡的城市,那個目的地有時候甚至是遙遠的西藏。
最喜歡臺灣作家三毛的她,被丈夫張寶全開玩笑地叫做“四毛”,和企業(yè)家、探險家這些頭銜相比,王秋楊其實更像個藝術家,那樣不羈、勇敢和執(zhí)著,對于快樂不懈的追求就是她最簡單的人生態(tài)度。
還記得她那兩個大腳趾上的黑色指甲嗎?那是上周末整整攀巖一天后留下的痕跡,當時趾甲傷得幾乎脫落了。當你我一樣不無佩服而又羨慕地感嘆義無返顧地追求內心的快樂有時候并不容易時,她會說,那只是因為你還不夠熱愛這只屬于你短短幾十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