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人可否提起精神損害賠償

——�？h法院判決龔偉等賠償案

裁判要旨

精神損害賠償的主體限定于自然人，非自然人不能請求精神損害賠償。

■案情

 2007年4月7日，龔偉、李春民、陳建芳、郭貴榮四人在河南省�？h縣城范圍內散發(fā)傳單。傳單內容為：“�？h攝影行業(yè)監(jiān)督管理辦公室提醒消費者，‘情人島婚紗影樓’違規(guī)經營，暗地里仍然變著法兒地去欺騙不明真相的群眾等�！眰鲉温淇睿嚎？h攝影行業(yè)監(jiān)督管理辦公室、�？h婚紗攝影協(xié)會，但該傳單未加蓋印章。李樹成是情人島婚紗影樓業(yè)主，發(fā)現(xiàn)該傳單后，向�？h公安局城鎮(zhèn)派出所報案，龔偉、李春民、陳建芳、郭貴榮四人向該派出所承認散發(fā)傳單的事實，但稱是�？h婚紗攝影協(xié)會集體研究決定的。2007年4月11日，龔偉、李春民、陳建芳、郭貴榮又在�？h新鎮(zhèn)散發(fā)同樣內容的傳單。李樹成發(fā)現(xiàn)后予以制止，雙方發(fā)生爭執(zhí)，李春民向�？h公安局新鎮(zhèn)派出所報警，新鎮(zhèn)派出所建議雙方到法院解決。李樹成將龔偉、李春民、陳建芳、郭貴榮訴至河南省�？h人民法院，要求賠償經濟損失和精神損失等。

  　　另查明，2007年4月，正值經營旺季，情人島婚紗影樓的月收入比上月減少3萬余元。

■裁判

  　　河南省�？h人民法院認為，四被告組織人員散發(fā)傳單，傳單中有對原告李樹成經營的情人島婚紗影樓的誹謗用語，侵害了原告經營的情人島婚紗影樓的名譽權，四被告依法應當承擔民事責任。原告要求四被告停止侵害，賠禮道歉，并在縣級媒體消除影響，符合法律規(guī)定，予以支持。由于四被告的侵權行為，使原告的影樓在經營旺季，收入明顯減少，故四被告應賠償原告經濟損失，酌情以1.2萬元為宜。因四被告系共同侵權，應當承擔連帶責任。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的規(guī)定，只有自然人才能要求精神損害賠償。因四被告侵害的是原告經營的情人島婚紗影樓的名譽權，作為影樓，不是精神損害賠償的主體，原告只是作為該影樓的業(yè)主提起訴訟，故原告該項訴請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零一條、第一百二十條、第一百三十條、第一百三十四條第一款第（一）、（七）、（九）、（十）項，《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一、被告龔偉、李春民、陳建芳、郭貴榮應停止侵害，于本判決生效后10日內在�？h電視臺第一套節(jié)目8時至22時的時段內，發(fā)布致歉聲明，向原告李樹成經營的�？h黎陽鎮(zhèn)情人島婚紗影樓賠禮道歉，為其消除影響。致歉聲明發(fā)布一周，每日一次（內容須經本院審核），費用由四被告負擔；二、被告龔偉、李春民、陳建芳、郭貴榮應于本判決生效后10日內賠償原告李樹成經濟損失1.2萬元，四被告互負連帶清償責任；三、駁回原告李樹成的其他訴訟請求。 

■評析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條規(guī)定：“自然人因下列人格權利遭受非法侵害，向人民法院起訴請求賠償精神損害的，人民法院應當依法予以受理……”由此可見，法律明確將精神損害賠償的主體范圍限定為自然人。具體到本案，原告是個體工商戶，有觀點認為，其可以請求精神損害賠償。理由是：民法通則第二條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調整平等主體的公民之間、法人之間、公民和法人之間的財產關系和人身關系�！痹诿穹ㄍ▌t中，關于個體工商戶也是在第二章“公民（自然人）”一章中規(guī)定的，所以對于個體工商戶應當適用自然人的法律保護。原告要求精神損害賠償，應當酌情予以支持。 

  　　筆者認為，精神損害屬于非財產上損害。非財產上損害的表現(xiàn)形態(tài)有兩個方面：一是以生理、心理的可感受性為基礎的具體形態(tài)的精神損害，包括積極意義上的精神損害即精神痛苦和肉體痛苦；也包括消極意義上的精神損害即自然人的知覺喪失與心神喪失，如因身體遭受侵害成為植物人、腦癱病人，因精神遭受刺激，成為完全喪失民事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等。二是不以生理、心理的可感受性為前提的抽象形態(tài)的精神損害，如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的名譽貶損等，即抽象意義的精神利益損害。但從損害賠償的價值理念出發(fā)，對非財產上損害的金錢賠償，也就是精神損害賠償，限于第一方面，也就是自然人的精神損害。因為抽象意義的精神利益損害，在損害賠償的利益衡量范圍內，不具有斟酌價值，故不能以金錢賠償作為救濟。但受害人就其非財產上損害，有權向侵權人主張其他形式的責任承擔，如賠禮道歉、消除影響、恢復名譽等。 

  　　本案案號：（2008）浚民初字第412號

  　　案例編寫人：河南省浚縣人民法院  桑文宇  郭  芳